上帝用六天创造了世界,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热内卢。
里约,被称为“上帝之城”,传说是上帝给自己建的度假胜地。巴西旧都、第二大城市、最大海港,南美洲最有名和最发达的城市之一。气候宜人,风景如画,坐拥世界七大奇迹基督山和最美城市海滩Copacabana,每年二月举办举世闻名的狂欢节。
Rio de Janeiro,意思是“一月的河”,因葡萄牙人1505年1月远航到此而得名。从1763年开始的200年都作为巴西的首都而存在,至今也是巴西最有名的城市。
从里约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基督山上的基督像,天主教深深地烙在这个城市的文化里
里约因其独特的美丽风景,成为入选世界文化遗产的第一个城市。
里约申办奥运会时,《今日美国》曾登出这样一则报道:与申办2016年奥运会的几个候选城市相比,里约的暴力犯罪死亡率是芝加哥的2倍、马德里的16倍、东京的33倍。
这张著名的照片是一个妇女正接受里约电视台关于里约犯罪的采访,正当她抱怨里约警力不足,民众不能得到很好的保护时,一名年轻男子竟一把将其脖子上的金项链抢走。就这样,一桩抢劫案便在直播镜头下真实发生。
美国海外安全顾问委员会就将里约的犯罪威胁级别定为“危急”。该委员会警告说,“暴力犯罪,如谋杀,强奸,绑架,劫车,武装袭击和盗窃是里约人的部分日常生活”。
巴西地广人稀,虽然里约是超大城市,其实只有630万左右人口,而200万以上人口散落在市内700多个贫民窟内,占了全市总人口的25%以上。
巴西的贫民窟不随世界上其他的贫民窟一起叫slum,这里的贫民窟有一个好听的朗朗上口的名字:Favela。葡语意为一种野生植物。这些贫民窟最早是退伍后找不到工作又无家可归的军人在山上搭起了简易棚屋,渐渐地人越来越多,就形成了平民窟。
巴西有一项奇妙的法律,如果你在一个无主的土地上居住了五年以上,没人能剥夺你在这片土地上居住的权利。这样一来,贫民窟就“合法”了。
所以贫民窟都占尽最佳位置,依山傍海,选址跟香港的名门望族一模一样。更有趣的是,很多贫民窟就在富人区的边上,贫民窟的小孩追着豪车讨钱也是常见的景象。极度贫困和过度奢华常常只有一街之隔。
比利时知名摄影师Frederik Buyckx镜头里的里约贫民窟
电影《教父》把意大利黑手党渲染得十分厉害,但据我所知,在意大利,黑手党对街区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控制权。我有一个来自西西里Catania的好朋友,他说每个人听说他来自西西里,都要问他黑手党,可惜他活了三十多年,一个黑手党也不认识,也没有感觉到黑手党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影响。他又笑说,这一定是因为他太穷了,黑手党只关心有钱人。
然而在巴西的贫民窟,黑帮就是法律。
因为贫民窟的人都不交税,政府提供的服务少得可怜,黑帮就成了贫民窟的政府。贫民窟里,商店的营业时间、学校的学习时间都是黑帮决定的。
2011年11月,巴西警察谋划已久,出动装甲车、直升机和过千名警力,清剿Rocinha罗西尼亚贫民窟。这里曾被视为巴西毒枭的主要据点,总面积达86.5万平方米,近7万居民登记在册(实际有接近30万人居住),号称整个南美,甚至全世界最大的贫民窟。
警方出动装甲车开进贫民窟清剿毒贩
警方缉获的毒品,有的毒品外包装贴有球星内马尔照片,经检测发现这些为最精纯毒品,可见内马尔在毒贩心中地位崇高
很有名也很好看的巴西电影《上帝之城》讲的就是Rocinha罗西尼亚贫民窟的故事。Rocinha的意思是“小农场”,是这片贫民窟最初的模样。
《上帝之城》豆瓣评分8.9,值得一看
Rocinha跟其他的贫民窟一样,也是被黑帮控制的。从2006年开始,Rocinha就被黑帮“朋友的朋友”(Amigos dos Amigos)掌控。三个大黑帮掌控着里约大多数的贫民窟,除了“朋友的朋友”,还有“红色司令部”(Comando Vermelho)和“第三司令部”(Terceiro Comando)。
黑帮会为贫民窟提供各种服务,包括开办托儿所,给病人提供药品,借钱给穷人等。他们还会为贫民窟铺路,举办超大的社区party,出钱建康乐设施,尤其是足球场。 黑帮对贫民窟的看管非常严格,绝对禁止强奸、抢劫、盗窃。都说贫民窟危险,但是对于贫民窟里的居民来说,贫民窟里面比外面安全得多。黑帮把贫民窟建成了一个纪律森严的社区,但凡有人胆敢在贫民窟内犯罪,甚至可以直接就地处死。
如果某个居民遭遇抢劫,他会向毒枭求助,绝非警方。“如果有人偷了东西,作为惩罚,黑帮就会将汽油浇在他手上然后点火,”Rocinha曾经老大的前妻,被称为“毒品女王”的法比亚娜回忆道,“然后他们会给他一桶水,让他把火熄灭。但实际上,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汽油。”
Rocinha前“毒品女王”法比安娜拿着镀金的冲锋枪耀武扬威
黑帮的生意主要是制毒贩毒、持枪抢劫、抢银行、绑架和凶杀,他们要对里约每年超过四千起谋杀案负主要责任。
虽然贫民窟内纪律良好,犯罪率低,但是依然很危险:警匪之间频繁的枪战导致每年很多人丧生,包括警匪双方和无辜的平民。
警察和毒贩的关系并不是完全对立的,而是一种微妙的共存关系。巴西警察的腐败全球有名,收了好处的警察自然会对贩毒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有缉毒行动也会有人提早收到风声。
许多黑帮分子在黑帮的火拼中丧生
除了警匪枪战,几大黑帮之间也在不断争抢底盘,“朋友的朋友”就是在与“第三司令部”的火拼中取胜,而夺得了Rocinha的地盘的。
为了准备世界杯和奥运会,巴西政府前几年开始推行“和解”行动,派警察常驻贫民窟。真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时常在贫民窟巡逻。对于这个行动,贫民窟的居民并不是完全欢迎的,因为巴西警察除了腐败,还很暴力,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暴打一顿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且估计没人会喜欢天天有拿着冲锋枪的警察在自己家门口晃悠。
而巴西警察也不喜欢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们表示,毒枭比警方有钱,装备更精良,贫民窟路窄混乱容易迷路,在枪战中警方没有一丁点优势。
居民的意见是,毒枭可以,警察可以,军队也可以,只要别折腾我们,谁都可以。
贫民窟里的房子建得简陋而密布,很多地方只能步行前往,而且房子都差不多一样破,如果不熟悉,走着走着就晕了。贫民窟交通主要靠摩的,人民币3块钱一程。
贫民窟的一名摩的司机
贫民窟的精神生活其实很丰富,桑巴和狂欢节都起源于贫民窟里。除了各种各样的party,贫民窟里一定不会缺的就是踢球的孩子。大的贫民窟有黑帮建足球场,小的贫民窟一块平地、一颗破球就可以开踢。
他们甚至没钱买球衣买球鞋,光脚一样踢,创造了巴西足球灵动、轻盈的独特风格。
在贫民窟,“毒品向左,足球向右”。贫民窟的母亲都希望孩子能混在足球场上,而不是走上贩毒的道路。
从巴西的贫民窟,走出了贝利、加林查、罗马里奥、罗纳尔多、里瓦尔多、罗纳尔迪尼奥、内马尔等著名桑巴球星。13年巴西拍了一部纪录片获得了巨大的反响,叫《Pelada, Futebol na Favela》,意思是《Pelada,贫民窟足球》。Pelada指的就是贫民窟的不正规足球赛。
然而,从贫民窟走出的球星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也难以适应名利双收的生活,不少超级明星都有涉毒或招妓的丑闻。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无一例外,更好的例子便是曾经的“国米国王”,天才球员阿德里安诺,自毁前程令人扼腕。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对贫民窟感兴趣,巴西政府开放了贫民窟观光,单单是Rocinha,每天就有超过200名游客前往。Google一下“favela tour”,会发现至少有一百个团体在运营,都是贫民窟内的居民。去贫民窟一定要有向导带领,否则,用巴西人的话来说,真的是去“找死”。
贫民窟的居民彼此之间相安无事,但是对外人非常敏感,除非有当地人带路,否则非常容易被伤害。
贫民窟导游
一个导游表示来访贫民窟的游客99%都是外国人,因为绝大多数巴西人,一辈子也不想跟贫民窟有半毛钱瓜葛。
巴西,一个美丽快乐的国家,也是全世界贫富差距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在这里,10%的富人(多为白种人)占有了收入总和的一半,而40%的穷人(多为黑人和混血人种)只占有收入的10%。现在,有超过1000万巴西人住在贫民窟内,占全国人口的6%以上。